“掌柜的,与那影嵇门的交易,谈得如何了?”豆芽见林尧从鸽子的腿上取下信条后便一言不发,有些担心,她小声询问道,并忙给林尧递上了一碟茶点。

林尧的眉眼紧蹙,无声的将手中握着的那信条揉碎了。

流徵见状,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果然还是不成吗?”

阿七给流徵递了一盏茶,他望了一眼流徵,见流徵还是满脸愁容,又望了眼林尧,见大家皆沉默,遂主动的张嘴开解道。

“这事本也没想着成。本来我们就还欠着那迟掌门的银钱,先不说与这影嵇门的生意那迟掌门能不能同意。就单说影嵇门,说实话若我是那影嵇门的,估计也不太可能会为了这种欠着别人外债又不一定能还上的人去打破自己门内的规矩。掌柜的,实在不行,我就再多跑几趟,多赊几次刀吧,总也会有其他人知晓一些信息吧。”

众人都已经默认与那影嵇门的买卖谈不成了,谁知林尧却用忧愁的语气说出:“不是,这桩交易,影嵇门同意了。”

“啊?”众人皆吃惊的看向林尧。

“那你为什么这副神态,影嵇门既然同意了,你还担忧什么,不是应该开心吗?”流徵问出了众人所想。

林尧未答,而是将那揉碎的信条伸出窗外,任它飘落。

纸张四散,一些向青天,一些向着街头一围着的人群飘去,人群的中间有一女孩神情畏怯的跪在那。

那跪着的女孩前方有两个衣着华丽之人正在争论,围着的人群里有笑闹着看热闹的,有面露同情悲怆之色的,也有指指点点评头论足的。但这些人的声音都盖不过女孩正前方那两个衣着华丽之人的声音。

隔着老远,林尧都能听见他们俩的叫价声。

“我出五两。”

“我,十两。”

“嘿,你跟小爷我叫板是吧,今儿个这货小爷我要定了,我出二十两。”

“呸,我还是你大爷呢!我今天就是豁出本来,这生意也得我做,我出一百两。”

…………

林尧手撑在窗子上远远地望着那个女孩,那女孩身上挂了个牌子,牌子上写:议价,价高者得。

无论身边的叫价声多高,那女孩跪在那,无悲无喜,无动无力,毫不似……似个活人。反倒真真如同那代价沾沽的死物无异。

不知怎的,林尧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林尧没有回答流徵此前的问题,她不愿再看,转回头背对那街头跪着的姑娘,看着在这雅间的众人,喃喃的,似风一般轻的问出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你们说,这世道,一单生意成交了,是不是应该开心?毕竟,自己想得到的也得到了,对方想得到也能得到。可为什么……”

最后几个字几不可闻,最后那几个字是“可为什么我却一点也不开心,反而觉得有点害怕呢?”

其他人没有听见那最后几个字,豆芽听见了,她似有所觉,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瞧了瞧。

她没见到什么,只见到了一个姑娘被带走的背影以及一块孤零零被丢在地上的牌子。

哦,她还见到了一群津津乐道的散去着的老百姓。

豆芽虽没见到前面发生了何事,但观着牌子上那字,也明白了,她望着那姑娘逐渐消失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自己,还不知怎么的想到了在那沙土漫天的小镇里染成了红的人们。

她望着望着,突然问了一句:“掌柜的,这世道,我们还能做什么吗?”

流徵等人不明所以,见豆芽还在望着窗外,想起林尧此前也是望着窗外才现忧色,遂一众人皆抬头探身去望那窗外。

可就这么短短几瞬,牌已清,交易已成,姑娘已走,已看不见任何了。

众人听到了林尧的一声轻笑。那笑带讽又带悲。

她似是在笑豆芽的天真,又似是在笑自己。

林尧在答着,也在问着。在答豆芽,也像答自己。在问自己,却也像在问这世道。

她是这样说的:“做不了。这世道,根本做不了。士、农、工、商这几个字,这个律,何为先?何为末?古时还有人知,现在,你们觉得可还有人知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吗?现在,可还有人记得这古制?”

林尧这话一出,众人沉默,她似也不求回答。

她自顾自的答道:“士,士大夫,传知授业,治理疏道;农,农民,播种稻谷,田间耕耘;工,工匠者,手艺传做,埋头案台。商呢?商是什么?商人逐的是什么?”

无人回答。

此间就只有林尧一人的声音,“商人,逐利。”

恰在此时,小意拿着一沓的银票闯了进来,她兴奋的高喊着:“掌柜的,刚刚有一个自称是永安侯小厮的人,送来了一个木盒子,木盒子里全是……”

小意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她发现众人都紧盯着她手上的那沓银票,是的,紧盯着。

可这紧盯可不是代表着开心,这紧盯更像一种思索,深沉的思索。

小意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怔怔地将最后两个字吐完,“银票。”

小意将那些银票小心的安置到桌上,随后怯怯的逃似的离开了雅间。

众人皆紧盯着那沓安置于桌上的银票。

林尧突然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她问道:“你们觉得,这银钱,可重要?”

豆芽轻声答道:“我爹娘为银钱背井离乡去了戎狄,最后却也为了银钱死在了那归乡的路上。而且,我也差点因为银钱进了那……”

豆芽感激的看了眼林尧,又羞愧的看了眼流徵,她的手捏着窗柩,她咬着牙把没说完的话说完:“银钱,重要。可我却也是如此的不希望它重要。”

林尧听完点点头,又望向阿七,她看着阿七问:“阿七,你呢?你怎么认为的?”

“不知道,也许吧。”

阿七显得有着怅然如失。

他答完后,很快地又否定了自己的这答案,他突然抬起头,望着远方重重地点下头道:“不对,是重要的,很重要。以前在黄关镇时觉得不重要,那时我有技艺,我会打铁,我也能搞来铁,大家都……都很”

阿七想了半天,奈何他实在词穷,只能吐出两个字:“善良。”

“大家都很善良,所以我不在乎银钱,也不觉得银钱有多重要。可出了黄关镇后,不对,也不对。也不止是出了黄关镇后,或者说其实在进黄关镇前,在这世道,这银钱都是重要的,极为重要的。若银钱不重要,小姐她就不会……”

阿七悲切的瞄了眼流徵,紧接着继续说道。

“总之,若银钱不重要,黄关镇的百姓又怎会惨死?若银钱不重要,那公子哥又怎会去与戎狄做生意?若银钱不重要,今日掌柜的与影嵇门这生意只怕也谈不成。再说句不好听的,若没银钱,掌柜的你这茶楼开不起来,我们就算有心查明黄关镇之事,只怕也无可奈何。所以,于当今这世道来说,银钱很重要。当今这世道,没了银钱万事也做不成。”

“是啊,是重要的。”林尧深吸着气,她手握拳一拳锤在了那沓银票上,“就是因为它重要,才让我觉得有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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