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过后的侯府,犹如一头沉睡的巨兽安静坐落在汴京城中。
其实前院的宾客还没有散去,汴京城中几乎所有的高官都来庆贺,整座院子摆了有几百桌流水席,是做好狂欢到天明准备的。
只是定远侯府自建造以来,便坐落在汴京城最开阔的地段,占地广袤。
前院与后院之间相隔甚广。
无论全院如何喧嚣热闹,这声音也传不到后院来。
这会儿的后院,华灯初上,回廊里处处挂着带着喜气的大红灯笼,将整个流觞曲水庭院照应地百转柔肠,平添几分缱绻的味道。
徐望月被小轿子抬到侯府后院的侧门,有婆子轻轻敲了三下门,似乎是暗号。
很快‘吱呀’一声,有人从里面拉开门栓。
小轿子呲溜一下就被抬进去,悄无声息,没有惊动任何人。
徐望月下轿的时候,徐家主母许氏,也就是徐瑶夜的生母已经在屋子里等了很久。
上一次见过许氏,还是在小娘的葬礼上,许氏虽然给了面子张罗葬仪,但全程都黑着脸,这让徐望月印象深刻。
之后,嫡母的架子让许氏从来都不会踏足她们小院,更加不会多看这个庶女一眼。
婆子引着她进去,许氏斜躺在榻上,冷声吩咐:“你长姐就在隔壁屋子,洞房之后立刻从隔间出来,不可在屋内停留。”
“我省得。”徐望月一律乖巧应答。
“教你的技巧可还会?不可太过媚上,但也绝不能像个木头疙瘩一样,若是惹了世子不快厌弃你,仔细着你的皮。”
许氏指的是春宫册子。
徐望月脸上微红,却还是答得温顺。
她要替长姐洞房,也要替长姐留人。
那便是要将世子伺候得舒舒服服,既不能显得轻挑了,又不能同榆木疙瘩一样让人觉得无趣。
徐望月还没有出阁,却硬生生的看了不下十本春宫册子,这怎么不叫人害臊?
那些册子上的姿势她都记住了,有些姿势甚至夸张到她竟然从未想过还能这样摆弄。
她都无法想象,待会儿要发生的事情。
不知那意气风发的裴长意,新晋的状元郎,真的会按那册子上的所做吗?
那又会是怎样一番令人面红耳赤的光景……
见徐望月红了脸,许氏脸上多出几番不耐烦,也多了几分警告。
“最后一点要提醒你,莫要对世子动心思。”
聪明之人的话语点到为止。
徐望月自己又何尝不知道?
凭她的身份地位,别说是对动心思了,就是想要做个侯府丫鬟都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许氏交代完,便让下人婆子带着徐望月去换衣服。
一身大红色真丝锦缎,徐望月从来都没有穿过这样柔软的衣服。这应该是张姐徐瑶烨的新婚里衣。
柔软的真丝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躯,将她所有的优点都暴露出来。
就算没有春宫图,这样的娇软美人儿,恐怕天底下也没有一个男人能抵挡得住。
徐瑶夜隔着透光的屏风盯着那具躯体,一整个银牙咬碎。
这等好事,怎么就便宜了她这个不起眼的庶妹!
许氏看自家女儿这副模样,心中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若不是瑶夜之前为了尽快摆脱望门寡的身份,同那新进的上郎将无媒苟合珠胎暗结,又怎么会错失良缘?
他们徐家原本想着,上郎将一职虽为武职,但有着武状元之称,日后也是将军之材,不算辱没了徐瑶夜。
况徐瑶夜有同侯府的婚约在身,朝中文臣谁都不敢得罪定远侯府。
只有武将平时大大咧咧,又手握兵权,才能做得了这种抢人妻子的事。
原本是想着让徐瑶夜引得上郎将痴心一片,然后徐家站在暗处,让上郎将和定远侯府争夺一番。
以圣上抑文崇武的心思,最后的胜利者必然是上郎将,届时退婚也不会有人说徐家的不是。
“谁知道,这裴长意竟然这么优秀,事到如今你也只需要紧紧捆着裴长意,别再提起那位上狼将。”
徐瑶夜选择裴长意,那是心甘情愿的。
毕竟那可是金科状元,拜堂的时候,她偷偷从盖头下瞧了一眼。
那叫一个如明月般清朗,那些个武将和他根本不能比。
徐瑶夜现在只是担心,担心自己之前的错事暴露。
许氏对这件事却不在意:“沙场无情,谁知道他会不会出个意外?”
这话里话外十分阴毒。
意外这种东西,未必是真的意外。
徐瑶夜还是不放心:“可那日我与他在府里约会,不是被一个父亲的门生撞见了吗?”
这个门生,徐氏就更加不在乎了。
徐侍郎权倾朝野,门槛都快被踏破了,纵是她家夫君心善,收留了几个颇有才学却无依无靠的寒门学子当做门生。
“区区蝼蚁,前几日我已经叫人给他随便安了个杀妓的名头送到典狱司里去,只等着秋后问斩。典狱司现在由裴长意掌管,哄好了裴长意,日后有什么消息,你会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刻意压低了声音,屏风那头正在换衣服的徐望月毫不知情。
只偶尔听见典狱司几个字。
想必是在讨论裴长意的职位。
徐望月叹了一口气,也不知一会儿见到裴长意是怎样的光景,能不能从裴长意手里要回来那个人
她将身上的衣服裹得更窈窕别致,只盼能让裴长意遂意。
无论如何,她也要将人救出来。
而只有这条路,她才能接近裴长意。
侯府笙歌到天明,只有宾客女眷不便晚归,早早散去了。
此刻侯府主母,裴长意的生母赵氏正坐高堂上,右手边丫鬟奉上一盏茶。
她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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