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一眨眼的功夫,地上的头没了,占雨七拼八凑的身体也没了。
衣柜的门是关着的,柜门的边沿没有指甲抓挠过的痕迹。
刚才的一切好像只是他的幻觉。
陈子轻提着气走到衣柜前面,小心翼翼地把柜门打开,里头只有三两件衣服挂在角落。
衣服静静地垂挂着,衣角不见丝毫晃动的弧度。
宿舍里徒留一丝阴气。
陈子轻后心湿冷汗毛倒竖,占雨死了,是凶杀,她身上的各个部位都有错开。
分
尸。
占雨被分
尸了!
陈子轻晃着腿后退了一小段路,腿撞到椅子发出刺耳声响,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一坐就是很长时间。
“扣扣”
敲门声突如其来。
陈子轻的神经末梢猛烈一抖。
宿舍门不是开着的吗?他记得自己进来的时候没把门带上。
陈子轻恍惚地走出房间一看,大门紧闭。他的神经末梢抖得更厉害了。
门外隐约有说话声。
“看吧,我就说占老师不在里头吧。”
“那动员的表格怎么办?今天就是截至日期。”
“干着急也没用,找其他老师问问看有没有他的电话号码。”
“诶,你听说了吗,占老师下个月就要出国深造了,真好,我也想出国。”
“听说了,好像是他妹妹留学,他过去照顾,哥哥当到他那个份上也是没谁了,妹妹十九岁,又不是九岁,什么都要管着陪着,我要是他妹妹,我真要烦死,一点自由都没有。”
“比我哥强多了,我哥就知道找我借钱害我丢脸,我要有个什么都为我着想,业务能力出色长得还有个人魅力的哥哥,做梦都能笑醒。”
……
说话声没了,脚步声渐渐走远,门外陷入寂静。
陈子轻抠着手指上的小突起,刺刺的疼,他垂头看是一根木刺,这是给楼上老师搬东西的时候戳进皮肉里的,现在才发觉。
占尧生知道他妹妹被害了吗?
陈子轻用牙咬木刺,怎么都咬不住,口水把手指打湿被他蹭在裤子上,就一个礼拜天的时间,一条鲜活的生命戛然而止。
他跟占雨认识的
时间不算短,相处得也很不错。
尽管她哥大概率涉及到支线任务二,涉及周彬的死,但她本身没有什么阴暗面。
陈子轻通过她的鬼魂得到她的死讯和死因,心里堵得慌。
太可惜了。
悲剧本该可以避免的。
转而一想,可能这世上超过九成的悲剧,都是惋惜。
陈子轻一下一下地抠拨手上肉里的木刺,把那块皮肤抠得发红,梁津川这会儿在上课,梁铮上外地跑生意,占尧生几天没回宿舍了,那他能找谁说呢?
他张个嘴就说自己见鬼了,是占老师的妹妹,她惨死了,这谁信啊?
会把他当疯子控制住的。
陈子轻抹了把汗涔涔的脸,他不在占尧生的宿舍坐着了,他打开门出去,顶着大太阳走在校园里。
施工地的操作声响被炎热天气衬托得越发让人烦躁。
陈子轻气色不太好地望了望盖到一半的商店,不知怎么的,他想起去年有个工人被浅埋在那里,又想到了那个差不多时间死的音乐系女生。
两起命案都没结果。
报纸上没刊登,学校里没人关注后续,就那么画上了个句号。.
陈子轻穿过大半个学校站在一栋教学楼底下,浑身湿透了,他像是从水里爬上来的,又渴又热。
还没下课。
陈子轻索性坐在台阶上等着。
“叮铃铃——
下课铃响,教学楼里瞬间活了过来,跑步声走路声说笑打闹声连成一片。
陈子轻头晕眼花手脚没有力气,他感觉自己有点中暑,想从台阶上爬起来,几次都没成功。
“梁津川!你快下来!你嫂子来接你了!
有阳光张扬的男声在喊。
很快的,陈子轻的头顶就投下来阴影,伴随一道熟悉的声音:“怎么坐在太阳底下,不知道进楼道里吗。
“是不是傻子。梁津川一手拿着书,一手去拉眼皮底下的人。
陈子轻被他拉起来,脑袋往他肩窝里一磕。
这是公众场合,楼里出来了很多学生,一双双眼睛看过来,梁津川却不遮遮掩掩,他自然地摸上嫂子的脸颊,触手都是冷汗,眉头紧皱着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陈子轻嘴皮子干巴巴的,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梁津川把他带到教学楼后面,拉他进小竹林里:“到底怎么了?”
陈子轻的头脑里钝钝的痛。
梁津川随手就将书丢在草地上,双手抱住他,摩挲着他潮湿的肩背,吻他脸颊上的咸涩汗液,一路吻到他嘴上,探进去勾他呆呆的舌头:“说话,别吓我。”
陈子轻在梁津川的吻下找回正常人的反应,他短促地吸了一口气,语无伦次地说:“出事了,出大事了,津川,不是我,是占雨……”
梁津川绷着的面部线条松懈下来:“是吗,占雨出什么事了?”
陈子轻突然就没了声音。
“一惊一乍的。”梁津川又去吻他,吻了好一会才压下灼热的渴望,牵着他走出小竹林,带他回宿舍。
落地扇喀喀喀地转了起来,不怎么凉快的风吹在陈子轻身上,他垂着头,两手捂住脸。
“你在宿舍里待着,我去食堂打饭。”梁津川箍住他湿淋淋的后脖子,指腹捻了几下,脚步还没迈开就被拉住了衣服。
陈子轻拉着他衣服,被亲红润了的嘴唇抿着,不说话。
梁津川微微挑眉:“不让我去食堂打饭?中午不吃了是吗?”
陈子轻的眼珠往墙上瞟,一墙之隔就是占尧生的宿舍。
梁津川握住他拉着自己的那只手,忽然就发现了他手上的木刺,红肿了。
“怎么搞的。”梁津川的面色沉了下去,他到房里找出一个小针线篓,在一管黑线上拔掉细针,擦火柴撩几下消毒。
陈子轻发着呆。
梁津川冷声:“手给我。”
陈子轻还在看墙壁,梁津川直接握住他的手,捏住他那根扎到木刺的手指,用针挑了进去。
被火撩过发烫的针头挑进皮肉,带起尖锐的疼意。
梁津川速度快又稳,他把那根小木刺挑出来丢掉,含
住嫂子的手指,吮
掉渗出来的血珠。
陈子轻的耳朵边嗡嗡响,他该怎么跟梁津川说自己见到占雨的鬼魂了呢。
后面可能还要用到对付鬼魂的那一套东西。
都要编借口。
也不能说是在网上乱学的,这个时代还没有普及网络。
陈子
轻脑中灵光一闪,干脆就说是他小时候在书摊上看过一本书,跟书里学的。就像有的大小孩会照着武侠秘籍修炼武功一样。
之所以从前不说,是没机会用,不知道管不管用。
陈子轻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反正梁津川察觉到他的不合理地方,只会在背地里分析揣测一番,最终做定论把自己哄好,不会问他要答案。.
于是陈子轻就那么说了。
梁津川也如他所想的那般没多问,只是告诉他:“关于占雨的事,占家会查的。
陈子轻定定地看着他,心里头说不清是什么感想:“占雨死了,尸体十有八
九都是碎的,那么惨,你不伤心吗?
梁津川的神态平淡到近乎冷血:“是人都会死,顺序不同而已。
陈子轻讷讷:“那要是我死……嘶,你别掐我啊……
梁津川大力掐住他脖颈,森然可怕的气息喷洒在他脸上:“还乱不乱说话?
陈子轻一个劲地摇头。
梁津川松开掐他脖颈的手,摩挲留下的红痕,既懊悔又疲乏。
懊悔的是,自己竟然失控没有掌握到力道伤了他的嫂子,疲乏是情绪在极短的时间内起伏过大,太阳穴发涨,精神萎靡。
梁津川转过身,他将抑制不住发抖的手放到唇边,用力咬出血迹
舔
干净:“我去食堂打饭。
“我不想吃了,你打你自己的吧,我没有胃口。陈子轻望着他的背影,“津川,我说我大白天的看到鬼了,你不会觉得我有病吗?
梁津川回头。
陈子轻仰视死亡视角下依然帅得无可挑剔的少年人:“我感觉你是不信鬼神的。
梁津川轻描淡写:“我是不信超自然现象,好比村里人说的吓死人的鬼火,实际是磷火,一种自燃反应。
“那怎么我一说,你就信了?陈子轻后知后觉,“你信我。
梁津川似乎是笑了一下。
陈子轻抱着他的胳膊攀上去,树懒似的依着靠着。
梁津川深呼吸:“我中午也不吃了。
陈子轻的脑袋在他怀里拱着:“别啊,你不吃哪行,你有一下午的课呢。
梁津川说:“上课前随便去食堂买个饼。
“那不好你在长身体。”陈子轻不抱着他了后退点挥挥手“你快去打饭。”
梁津川冷冰冰的:“你吃我就吃。”
陈子轻没办法了他唉声叹气:“……好吧好吧我也吃。”.
梁津川离开宿舍的时候把门锁上了。
陈子轻听到锁门声喝水的动作都停了梁津川这是干嘛怕他发神经乱跑吗?
这还是对他见鬼一事有疑虑。
陈子轻环顾四周试探着喊:“占雨你在吗?”
只有风扇的声音。
陈子轻抱着缸子自言自语:“是不是回家去了啊?”
占雨对他描述惊心动魄的旅馆经历和钻进衣柜期间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直到他提出她的头发夹在外面……
鬼魂一旦知道自己死了就会有变化各个方面都有。
陈子轻找系统说话:“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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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只是NPC。”
陈子轻不自觉地提出不同的观点:“不能这么说对外来做任务的宿主而言他们是NPC可他们在这个世界是活生生的人。”
系统:“少多愁伤感这只是架构师理念下构建出来的世界。”
陈子轻“哎”了一声。
他用这个世界的系统他们不是同一个角度有不同的想法也正常。
陈子轻拎出内心深处的疑惑:“我一直都搞不懂一个事为什么人死了变成鬼以后不去找杀害自己的人报仇呢。”
系统:“可以去也可以不去。”
陈子轻把缸子放在桌上闭着眼睛将脸塞上去:“那我想占雨去。她是被虐杀的我希望她能把杀害她的人都带走。”
其实他做任务积攒的经验告诉他人怕恶人鬼也怕。
那种手上沾血杀
人如杀鸡的法外之徒一般的鬼气是镇不住的他们也不会被侵蚀。但他心里存着一丝期望哪怕是占雨给出线索也行啊。
系统:“祷告吧。”
陈子轻有些难受:“她的鬼魂形态说明她被分尸了尸体不知道分成了多少块……一定很疼吧。”
系统:“人各有命。”
陈子轻不是头一回体会到这四个字的分量了每一次的体会
都像是第一次那么震动。.
梁津川打了一份饭菜一份面条。
陈子轻一样都吃了点他靠着梁津川的肩膀感受风扇吹不散的闷热。
梁津川把剩下的都吃了。
“别瘫着
陈子轻蔫蔫的:“我跟你一起去。”
他站起来的时候架子上的遗像在他的余光里一晃而过。
陈子轻垂下眼睛看正在收拾桌面的一双手:“津川我没有见到过爹妈跟你哥的鬼魂。”
梁津川没嘲讽他一句神情很平静:“投胎去了吧。”
陈子轻说:“应该是的呢。他们投胎到别人家都能下地走路了。”
梁津川没接这个话题他把两个饭盒套上拿着去水房。
“等等我啊。”陈子轻跟上梁津川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不知道占尧生在哪在做什么。
……
占家一团乱。
老的晕倒了在医院躺着他们只知道女儿下落不明恐遭不测不知道其他。
知道实情的儿子在房里酗酒抽烟。
他找的人查到了那家遭过抢劫的旅馆是团伙作案警方先一步介入了进去。
警方通过走访附近门脸跟居民锁定一辆形迹可疑的白色面包车他们根据零散残缺的交通监控推测面包车路线沿途追查的过程中接到一起报案有目击者发现了碎尸。
就在警方推测的面包车逃亡路线范围里。
抢劫事件发生当晚住在旅馆的客人里头只有一个失踪了。于是警方拿碎尸一检测对上了。
就是占家小女儿。
这是大新闻警方那边在占家大儿子的协助下成功防住记者没有泄露半分跟碎尸有关的信息。
警方花费大量警力沿着第一件碎尸的所在地点展开地毯式搜查现在所有碎尸都找齐了就差一个头。
头还没有找到。
“嘭”“嘭”“嘭”
占尧生把酒柜里的所有酒都拎出来一瓶瓶地砸了出去他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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