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之后,蒋冬至向她迈步,他走得很慢,像在抑制什么,在她诧异的视线下,跨越那几步之遥,来到她的面前,低声道:“跟我回家。”

程拾醒下意识回头要去看谈祝霄,视野却猛地被一只手挡住,温热的掌心覆盖在她的眼皮之上,掌跟按着她颧骨的位置,强迫她把头扭回来。

眼前是一片漆黑,听觉与触觉在这一刻发挥到极致,身前人急促的呼吸、掌心的温度……她隐隐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她的掌控。

“宝宝?”不远处的谈祝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似乎有些疑惑。

而蒋冬至的嗓音贴着那句“宝宝”的尾声,顺着风灌入她耳中。

“别看他。”他又重复了遍,多了丝少见的茫然和委屈,“你得跟我回家。”

程拾醒默不作声,只站在那里,似乎没有反抗的意思。

蒋冬至抬起视线,隔着一段距离,遥遥落在谈祝霄身上。灯光昏黄,树影晃动,两束目光在半空中轻轻交汇,无声碰撞,只余风声吹落叶,沙沙作响。

谈祝霄触碰到他的目光,愣住了。

他知道那个站在他女友面前、捂着她眼睛的男性是她的哥哥,先前在商场门口、学校路口,他们也曾见过。

但究竟是什么样的哥哥,会做着这样的举动,拿这样的眼神盯着他?

不是那种自家白菜被拱了的变扭,而是微妙的、烦躁的、充满敌意的,甚至是有点受伤的,额前的碎发垂落的阴影将他的眼睛挡在明暗之间,像阴雨天翻涌着的海域,深不见底,要把人吞没、杀死,最后只吐出骨头来。

蒋冬至只睨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遮挡在程拾醒眼睛的手滑下,隔着毛衣攥着她的手臂,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走,把她塞进车里。

车门合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他转身进了驾驶位,启动车子。

程拾醒维持着沉默,手肘抵着车窗边缘,手指撑着下巴,扭着头去望窗外极速后掠的风景,窗被打开了一条缝,风顺着缝隙爬进来,去抚摸她的头发。

整个回家的过程,她没开口说过一个字,他也一声不吭。

直至进了家门,她正低头换着鞋,蒋冬至侧过身子,长臂绕过她,握住她身后防盗门的门把手,门在她身后被用力合上,震天响。

他的手还搭在把手上,低着头看她,“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她换上了拖鞋,将垂落到胸前的发辫拂到后边。

“我要说什么?”她的语气很平静,和梦里靠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早就烦透你了”一样平静,“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跟你说的吗?”

“程拾醒。”他提高了分贝喊她,气息不匀,像恼极了,盯着她咬牙切齿地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别让我操心。”

程拾醒有点不耐地嘶了声,身子往后轻轻一靠,抱起胸,终于撩起睫毛,望向他。

“哥哥,我好像只是谈了个恋爱,你为什么那么生气呢?”她看上去十分不解,神态自若地倚在那里,眼神一如既往的无辜,“我是个成年人,恋爱自由,你情我愿,这算什么让你操心呢?再说了,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和谁来往呢?”

他加重了语气:“我是你哥。”

没有血缘关系,还说过“你不是我的家人”这种话的哥哥罢了。

她扯着唇角小幅度笑了声。

“现在可不流行包办恋爱。”她道,“和谁谈、怎么谈,都是我的权利。”

她平静的神色与平缓的语调像一泼冷水,当头浇下。

蒋冬至猛然间从极端的愤怒中清醒过来,对上程拾醒的眼睛。

玄关处的明亮的灯光缀在她清澈的、棕色的瞳孔里,像长了星星。他在她眼底,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自己,微红的眼尾,起伏的胸膛,脖颈上暴起的青筋。而她的眼睛里却没太多情绪,风轻云淡,风平浪静,将他的气恼彰显得像个笑话。

确实像个笑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还来不及想通生气的原因,就已经被情绪控制了大脑,淹没了理智。

真是奇怪。

半晌,他喉头微滚,撇开脸,冷声:“我只是觉得那个男生不是你的良配。”

“良配?”她嗤笑一声,觉得荒唐,“谁在乎这个?”

她只在乎现在她开不开心。难道她和谈祝霄还要考虑那捉摸不定的未来不成?

搞笑。

程拾醒拂开他撑在门上的手,旋过身子,绕出他圈着的那片小小的空间。

正欲回房间,她脚下稍一顿,扭过头,提醒:“你今天超速了。”

“不过好在那段路上没有摄像头,所以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她淡淡道,“下次还是注意点吧。”

别再对她发这些莫名其妙的火。

-

晚上洗完澡,谈祝霄给她弹了语音。

程拾醒靠在床头,膝盖曲起,手随意搭在膝头,举着手机,问对面:“怎么不开视频?”

“我在宿舍。”谈祝霄用气声告诉她,“我室友要去洗澡了,不太方便。”

“这样。”她指尖漫不经心绕着今天集印章拿到的手链,琉璃碰撞,发出细碎的叮当声,声音很清脆,“今天约会,你开心吗?”

“开心。”他忙不迭回答完,反问,“你呢?”

程拾醒说:“和你在一起,我当然开心啦。”

对面寂静了几秒,谈祝霄突然问:“那你哥今天……是不开心吗?”

她把玩着手链的动作停住了,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良久,嗯了声。

“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和你在一起?”他犹豫着问出口,听手机里无人回应,小声叫她,“宝宝?”

程拾醒回过神来,解释:“我哥……对我比较敏感。我们家没有长辈,我们两个从小到大都在一起,时间太久,感情也比较好,所以他对我总是不太放心。”

真假参半,谈祝霄也没继续提出疑问,说:“这样啊,怪不得。我以后要对你很好很好,让你哥看到,好让他放心。”

“不用。”程拾醒下意识拒绝,“我们之间的事,和他无关。”

后面又聊了会儿,挂断电话前,谈祝霄轻声细语地向她表白,说他超级超级喜欢她,说她今天很漂亮,打扮得漂亮,投壶的时候漂亮,夸自己的时候也漂亮。最后,他说:“我也想成为你的后盾。”

程拾醒柔着嗓子说好啊,后面挂了电话,瞧着微信聊天记录里那时长为半小时的通话记录,哼笑了下,随后指尖在手机侧边一摁,灭了屏幕。

恋爱中说的话当然不可信。

开什么玩笑?

只有她才会是自己的后盾。

-

程拾醒还是决定去剪个头发。

这件事她已经考虑了很久了,想尝试些新造型,但长发已经陪伴她太久了,总是让人割舍不下。

可人总得学会断舍离。

范茹画见着她时眼睛亮了下。

程拾醒将头发染回了黑色,短发一刀切至齐脖位置,薄薄一层直刘海正正好好压过眉却不及眼。她的瞳孔颜色本偏浅,眼下带了个深色美瞳,眉眼显得格外深邃,有股子冷劲儿感。十一月初的天气,棕色大衣内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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