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穷酸好武

对于刘荣是否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天子启颇有些微辞。

——你战战兢兢?

——你还如履薄冰?

笑话!

那朕当年算什么?

走钢丝?

只是抱怨归抱怨,天子启终还是没有对刘荣的‘哀怨’表达任何看法,只不无不可的点点头,结束了这场君臣父子之间的私下交流。

后来的事,便颇有了些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的意味。

——田叔回到了长安,却并没有第一时间面见东宫窦太后,而是出现在了天子启所在的未央宫。

对于天子启‘查出什么了吗?’的询问,田叔答曰:陛下还是不要问了;

“夏雀呢?”

“明日,替我给常山王送封帖子,让老七老九来一趟太子宫。”

“所以,夫人就先将夏雀留在了宫里,说是太子有需要的时候,派人知会夫人一声便是……”

“夏雀先留在宫里,在母亲身边伺候,顺带盯着点绮兰殿。”

“呃啊~”

太子属臣,少府岑迈插不上手。

——瞧把你能的……

如是做下交代,刘荣便继续沿着太子宫的小道,细细探查起这方属于自己的领地。

念及此,刘荣原本还满是轻松惬意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的投降了宫墙外——那栋坐落于尚冠里的堂邑侯府。

紧随其后,便是未央宫的天子启召见朝堂有司,以‘新封诸王即将离京就藩,册储大典宜当从速’为由,迅速定下了章程。

“母亲让你来的?”

但出了宫,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于榻沿坐直身,就这么揉了好一会儿,始终不觉得颅内胀痛有丝毫缓解;

曾几何时,这些香炉或许就在太子启年少无知的‘奢靡’之下,将一笔笔无比庞大的钱财,换成香料焚烧成烬。

然后,天子启便从善如流,没有再揪着梁王刘武派遣刺客死士,刺杀朝中重臣的事不放。

这三个人选,天子启也已经给刘荣透过口风:太子家令南皮侯窦鹏祖,太子洗马汲黯,太子中盾卫程不识。

“——要一张大汉疆域图,一张北墙、塞外地貌图。”

虽然最终什么也没查出来,但葵五也算是有了经验,具体操作起来,不至于不知道从何处着手。

“奴亲自去东厨,盯着尚食庖丁熬的。”

生活作风,刘荣有现成的标准答案可以抄——就盯着先太宗孝文皇帝,怎么抠门怎么来就行。

“奴先尝过了,没毒。”

于是,在从上林苑回到长安短短五日之后,刘荣便终于等来了自己早就该得到的一切。

而在观览太子宫的过程中,最让刘荣感到刺眼的,便是每踏入一间殿室,就很难不让人注意到的繁多铜炉。

最重要的是:在田叔回到长安的第二日清晨,东宫窦太后颁下懿旨:令朝堂太常、宗正有司择一吉日,使太子沐浴更衣、祭祖告庙,以举立储大典。

走到铜盆前,毫不矫情的抓起一把水,而后拍在醺色依旧的面庞,反复拍了好几下,才直起身,悠悠发出一声长叹。

“——主要是香炉,甲观、画堂各留两顶,后堂、丙殿各留一顶;”

翌日午时前后,太子宫,后堂。

就好比一个父亲,看到自己两三岁的小姑娘,好似一个小大人般,将自己仅有的几块钱零花钱分成几份,然后一本正经地说:这五毛吃冰棍,这一块吃零食,还有五毛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那栋坐落于未央宫北宫墙外、桂宫左近,由先太宗孝文皇帝下令建造,并供彼时的太子启、如今的天子启居住的太子宫。

“往后,奴会在一旁劝着些!”

——母亲对葵五、夏雀二人的安排,中规中矩,本就当如此;

更准确地说:相比起未央、长乐这两个写作‘宫’的庞大宫殿群,刘荣这栋太子宫,更应该被称为‘太子殿’。

甚至都不用刘荣刻意去说,葵五也能凭借经验默认这次的‘大审查’,不需要、也不能把天子启的眼线耳目挑出来。

至于文,也就是内治…

似是听出刘荣的忧虑,葵五只稍一沉吟,便试探着开口道:“今日晨时,四公子、五公子、六公子、八公子,都从长安出发就国。”

——于长安城南城门内的高庙,祭奠曾祖刘邦;

——于长安城南郊的社稷坛祭天,并接受了弟弟们在内的汉家公侯贵戚、朝臣百官的纳拜效忠。

从宿醉中悠悠转醒,太子荣连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便痛苦的以手扶额,用力揉起了两侧额角。

“想当年,母亲和我,还有老二老三,便都是挤在太子宫画堂的。”

——作为帝王,尤其还是一位合格的帝王,天子启再怎么对刘荣放心,都不可能不在刘荣身边安插眼线。

“奴明白。”

彼时,刘荣是担心自己身边,有绮兰殿安插的眼线。

提及即将别离,兄弟众人又是含泪带笑,唏嘘不已……

“——孤的太子宫,不需要藏人于幕后的屏风。”

满打满算,太子宫长宽各不过百步,大小基本就是四个凤凰殿拼凑在一起,再削去一层‘皮’。

“要军用的。”

从负责太子宫大小事务的太子詹事,即‘家令’,到负责储君出行仪仗的洗马,再到太子卫队的主将:太子中盾卫,都是由朝堂有司层层挑选,最终由天子启亲自拍板决定的。

“等一众属臣、宫人送到,你替我好生甄别一下:少府送来的宫人当中,有没有吃里扒外的货色……”

主殿四角,东厨和茅厕呈对角,东厨位于东南角上风口,茅厕位于西北角下风口;

而另外二角,一为刘荣留宿属臣、客人的丙殿,一为马厩和车马房……

“也不知日后,我有了子嗣…”

正要再度躺回榻上,身旁想起葵五那惊雷般粗狂的声线,也算是惊得刘荣酒醒了小半。

但相比起大排场,刘荣还是更倾向于后世那句: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含笑一声低语,刘荣便自然的抬起头,用手背在葵五那愈发健硕的胸大肌前轻拍了拍。

“本是要奴直接来侍奉殿下,又不知殿下是否另有安排,便派奴前来,由殿下拿主意。”

若陛下非要问,臣自然不得不说出真相。

暗下如是戏谑着,刘荣面上确实笑着伸了个懒腰;

又定定发了会儿呆,总算是将纷乱的思绪理了理,才对堂门外一抬手,而后率先朝着堂外走去。

“剩下的,都让少府搬走。”

不料刘荣呢喃自语,却是被葵五当了真,当即郑重其事的点下头。

“除了香炉,还有屏风、碗碟,也都让少府带走。”

听着葵五说起母亲栗姬的交代,刘荣好笑之余,也不由莫名一阵欣慰。

温和的询问声出口,葵五也已是三步并做两步跟了上来,一板一眼答道:“夫人说,殿下打自出生便一直住在凤凰殿,一朝住进太子宫,身边又没有贴心的忠奴,怕是会住不惯。”

一听葵五这话,刘荣当即便反应过来:广明殿那两个弟弟,恐怕也在琢磨着平抑粮价的事,能给自己这个做大哥的,帮上点什么忙了。

住进太子宫的第一时间,太子荣便下令设宴,以送别即将离京就藩的几个弟弟。

片刻之后,又恍然大悟般,急忙开口道:“哦对了,夏雀;”

那时,陛下若是依法治罪于梁王,那就是同室操戈、手足相残——非但会伤害到自己的血脉手足,还会让太后感到难过;

若不治罪,又会有损我汉家的威仪,让我汉家的律法,在天下人心中变成笑话……

顶天了去,也就是天子启亲自派的眼线,可能会混入刘荣所在的凤凰殿,替这位控制欲几近癫狂的帝王,监控着皇长子刘荣的一举一动。

早在刘荣还住在公里、还是‘皇长子’的时候,葵五就已经在刘荣的授意下,清洗过凤凰殿的宫人群体。

“唔,醒酒汤;”

过去在凤凰殿,与老爷子一同住在未央宫,刘荣怎都不至于担心身边,会混进外人派来的眼线。

——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在天子启这一朝,往皇宫里派眼线?

“殿下放心!”

“头痛欲裂是小,万一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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