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城从未想过以后。
她早先因与暗烈立场不同,一心想要斩断与他的牵扯;而他,三番两次地助她,舍弃家族一路跟随着她,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相随相伴。她劝他回江城,并非是要赶走他,而是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可他,偏偏不明白她的一片好心!
又因今晚被程怀凌闹了那一通,她心里着实惊骇,先前气愤,此刻冷静下来后,又有些后悔当时动手打了他。现下又听青娘提起她与暗烈的事,她顿时心乱如麻,起身匆匆出门又被青娘叫住了。
“你三更半夜吵了我,到底为了何事?”
林月城嫣然一笑:“想您了呗!”
青娘冷脸斥道:“死丫头,别糊弄老娘!”
林月城回转身,靠在门框上,垂眸笑道:“真没什么事,只是想到小凌子要娶亲了,我心里有些难过不舍罢了。”
青娘恍然一笑:“虽说你是姐姐,护他也护得忒紧了些,那小子也跟得紧。日后成家了,他这心上也不再只有你了,你心里觉得不甘也是常事。”
林月城凄然一笑:“他自小便没了爹娘,又是先王遗孤,朝中臣子容不下他,若非程叔叔仁慈,小凌子哪能活命?爹爹教养他多年,教的全是仁义慈悲,却从不教他剑术,有次他偷偷学了,挨了爹爹的打骂也不肯认错。他那样温和的人,骨子里却有那样的倔性……”
往昔岁月,翩然若现。
矮屋低檐,月凉如水。林月城探出脑袋偷偷瞧着墙角下面壁思过的程怀凌时,心里一酸,噙着泪水找爹爹求情,可爹爹偏偏不允。无论什么事,爹爹都不会这般严厉,林月城不明白为何在此事上,爹爹变得忒般狠心?
林月城眼见求情无望,丢下几句狠话后,转身去厨房寻了些冷硬的馒头饼子揣在怀里,快速奔到墙角。程怀凌恍若未见,依旧直挺挺地面对着墙壁,林月城唤他,他也不理。
林月城有些气馁,扯住他的胳膊将他拽离了墙角,递了个馒头到他面前。程怀凌看着馒头咽了口水,又默然无语地走回到墙角。林月城愣住了,收起馒头,就近寻了截树枝,劈手就向程怀凌的背后抽去。
程怀凌突然挨了一记抽打,跳开墙角,眼里已含了泪水,满脸委屈地问:“你怎么打我?”
林月城扔了树枝,擦了一把眼泪,也是一脸委屈:“你不听我的话,我便要打你!”
说着,她上前将怀里的馒头饼子硬塞到他怀里,拉着他坐了下来,抽了抽鼻子说道:“原本是爹爹不对,你不肯认错,他便罚你,是他不讲理。”
林月城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让程怀凌哭笑不得,他埋首啃了啃馒头,虽然冷硬,内心却被林月城的这般关怀融化了。他正细细咀嚼着,忽听林月城问道:“小凌子,你为何一心想要学剑术啊?”
程怀凌垂头答道:“有人会欺负你,我学了剑术,就打得过欺负你的人了。”
林月城苦恼地皱起眉头:“爹爹倒是会教我剑术,说是强身健体,还说我体内带有胎毒,不能运功过猛。我学不成剑术,爹爹却让我拜师学咒术,那咒术哪比剑术有趣。可是,爹爹为何又不愿教你呢?”
程怀凌猛地一惊,他看了看身边笑靥生花的人,心念一动,正欲说些什么,忽见前方投下一大片阴影,他吓得赶紧起身站好。林月城跟着起身,几步跑到林萧然身旁,抓着那人的衣袖,软声软语地央求道:“爹爹,小凌子都站了好几个时辰了,你饶了他吧?”
林萧然丢了一记冷眼给她,林月城战战兢兢,松了手,默然退于一旁。林萧然上前一步,叹了一口气,缓缓地问着程怀凌:“知道错了么?”
程怀凌点头,林萧然又问:“知道为何不让你学本领么?”
程怀凌思索片刻,沉沉地点了点头,忽听林月城囔道:“是啊,爹爹为何不让小凌子学本领呢?”
林萧然又是一记冷眼丢了过去:“别插话。”
继而,他又对程怀凌说道:“过几日,有人会接你回王宫,我教你的话,你须时刻铭记于心。王上是仁慈之君,只要你安分老实,他便会善待你。”
听言,林月城与程怀凌皆是一惊,却是程怀凌急急地开口问道:“姨父要赶我走么?”
林萧然道:“不是赶你走,那里才是你的家。你随我漂泊了这些年,你与阿城又亲近,自然舍不下她。眼下分别了,日后还有再见之时,你也别太伤心。”
听了这番话,程怀凌只是流泪不语,却是林月城突然蹿上前,拽住程怀凌的胳膊,乞求道:“我不要小凌子走!爹爹不要送他走!”
林萧然笑着摸了摸两人的头,好言安抚道:“阿城听话。这些年为了替你解毒,爹爹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你看他瘦成这般,忍心他再跟着我们受苦受累么?”
林月城犹自哽咽:“可是,小凌子自小就跟我们在一块儿,我们本就是一家人,本就该同甘共苦。他要是去了王宫,他谁也不认识,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林萧然已不知如何劝说,他抬眼看向程怀凌,见他始终默然,心里又有些担忧,便张口唤了唤他。程怀凌止住泪水,扯嘴一笑,又握住林月城的手,笑着说:“月城,姨父还得带着你求医问药呢,我跟着你们只会拖累姨父。姨父说程王哥哥心地好,不会让人欺负我的。”
林月城依旧不舍:“我就是不想你离开!”
程怀凌勉力笑道:“只是分开一段时日,月城别难过。逢你生辰之日,我一定回来陪你。”
林月城心中仍旧伤怀不已,抱着他不愿放手,仿佛松了手,他会就此消失一般。想到离别,她便难受,抽抽噎噎许久,却是程怀凌安慰了她一宿,她才稍稍释怀。
王宫派人接走程怀凌那日,林月城又拉着他哭了多时,见他被人领走,她不忍离别,便躲进屋子里一个人哭得涕泪涟涟。
她是安于现状之人,即使与程怀凌有约,她却依旧沉浸在现今离别的伤痛里。
如今夜一般,知晓他的一番心意,她便不敢想以后该如何与他相处。
林月城已记不清自己何时爱上了喝酒。这些年,他乡他月,独身一人,陪伴她的却是腰间从不离身的酒壶,而她亦不知这漂泊之身何时能停下来歇歇。
中都不是她的家,江城亦不是她的安身之所,这孑然一身,竟无处停靠。
醉意朦胧间,她仿佛听见青娘在耳边叹息了一声:“月城,你若累了,便回去你爹身边。”
林月城迷迷糊糊地回了一句:“青娘与我一道回去,给我做娘。”
青娘立时啐了一口:“老娘才不稀罕你爹!谁稀罕他,谁就给你这丫头做娘去!”
林月城咧嘴发笑,青娘听在耳里甚是气愤,起身扯起她直往屋外推。林月城本有些许醉意,使不出几分力,便由着她拉扯出屋。
“死丫头,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林月城只觉一道力将她推出几步远,她几个趔趄险些栽倒,转回身时,青娘已重重地关上了门。林月城脚步虚浮地上前,在门上拍打了几下,只听门内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快滚,老娘要睡了!”
林月城实在想不通她为何会动怒,朝内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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