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获的明珠回到了清辉院，又重新过来找张嬷嬷。
张嬷嬷正蜷缩在门房口儿上打盹儿，脑袋一点点的往下垂着，蜷缩成一团，身后的屋里黑漆漆的，火盆烧的旺，这外面的风一吹，里面的味儿都散了出来，有些难闻。
明珠皱了皱眉，忍着恶心走上前去，“嬷嬷，张嬷嬷。”
听见叫喊自己的声音，张嬷嬷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来。
见着是明珠之后，不慌不慌的捻了捻眼角，“哎哟，明珠啊，怎么了？”张嬷嬷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这个张嬷嬷，听说是府中的老人，年轻的时候手脚还挺利落的，年纪大了之后，没什么能干的事儿，又无儿无女的不愿意出府去，就被派来看清辉院的房门了。
身上的衣物也不知道穿了多久，反正黑漆漆的，面儿上被油光蹭的发亮，平日里好吃懒做的，还经常差使绿鸳。
“嬷嬷，你不是说了那二公子每日一早就会出府的吗？怎的我今日在外面等了半晌都没见他出来的？”明珠走近之后语气中带了些抱怨。
外面这么冷，她还等了那么久，结果什么都没有等到，只等到了一个墨院来向她暗地里示威的丫鬟青露。
怎么能叫她不气。
“是啊！”张嬷嬷倒是点了点头，“二公子确实是除了四日休息一次，其他早上都要出府去书院的，夫人老爷都关心着二公子的学业，不可能有错的。”
瞧着张嬷嬷斩钉截铁的模样，明珠也不好再说些什么，难不成，今儿个她去得晚了？褚玉已经出府去了？
说不准还真是这样，毕竟那个叫青露的，应该是褚玉身边的贴身丫鬟。
亦或者是她送褚玉去的府门口也说不定。
罢了，明日再早点去墨院的门口守着就是。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裙，实在是艳丽了些，再配上她的这张脸，确实容易被人发现。
于是回了屋之后，明珠同蓝汐讨了一套灰麻的旧衣物。
翌日一早，她更是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去了墨院的外边守着。
脸上沾了些灰，也没有再涂脂抹粉。
要是被褚玉撞见了，就说她现在在清辉院过的并不好，胡说八道一通，还能引起他的怜悯之心。
反正现在有了褚晏帮她兜底，她什么胡话都能扯了。
真的是应了那一句老话，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
明珠去墨院外也不是干等着的，为了能够更好的做伪装，她甚至还拿走了清辉院的一把扫帚，在墨院门口的廊下装模作样。
她就不信了，今天还等不到褚玉。
廊下的雪昨儿个已经被清理干净，现在到处都干干净净的，没有什么要清扫的东西，明珠就装模作样的从这边扫到了那头。
整整一条长廊扫完，都没能见着褚玉不说，连柳白衣她也没有看见，倒是见着了一个年迈的老头子，在小厮的带领下，朝着墨院里走了。
等到这老头儿再出来的时候，明珠憋不住了，把扫帚扫到了青羊和那老头的脚下。
“哎哟！”那老头儿年纪大了，一时没能注意，摔了一跤，青羊吓了一跳。
“先生！先生您没事儿吧？”随即又呵斥着一旁的明珠，“怎么回事？长没长眼睛啊！”
“无碍无碍。”那老头儿倒是好说话的很，“我想这姑娘也应当是不小心的。”被扶起来之后，摆了摆手，丝毫没有要找明珠麻烦的意思。
“对不起。”明珠一边儿抽泣着一边儿道歉。
青羊还疑惑呢，他这还没说什么吧，而且这老先生也说了没事儿，怎么这扫地的还委屈上了？
正当他抬起头来认一认脸，决定先把老先生先送出去了再回来责罚这个小丫鬟的时候，才看清楚，这丫鬟，怎么这么眼熟？
就连她哭的时候，那副娇俏的模样，越是让他想起一个人来。
那老先生见着青羊居然看人家一个姑娘家看的目不转睛的，立马咳嗽了两声，才使得青羊回过神来。
“老先生，走，我先送您出去。”
“嗯。”
“您是真的没什么事儿吧？”
“何事？老夫这年纪虽然大，但是身子骨还硬朗得很呐！”
“嘿嘿，那是那是。”
看着两个越走越远的背影，明珠也不哭了，直接把扫帚往旁边一放，人也坐在了廊下，等着青羊回来找自己。
果不其然，青羊送完老先生之后，就回来了。
不过他可没有想着要专程找明珠，原本就是一件小事儿，他平日里跟在褚玉的身边，性子也没有差到哪里去。
只是没想到明珠会自己送上门来，挡在他的面前。
可不得挡吗？
再不挡一挡，这青羊都回墨院里去了。
“你是？”青羊看着眼前的这个婢女有些疑惑，什么时候，府中有这么一个穿着破烂的丫鬟了？
“你不记得我了？还是您和二公子把我带回来的啊？”明珠擦了擦眼泪，随带把脸上的灰也擦掉了一些。
这下青羊倒是有了印象，“你是那个，那个叫明珠的？”
“对！”明珠点了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青羊把她给记起来了，“刚才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让您和那位老人家受惊了。”
“你不是应该在大公子的清辉院吗？怎么在这里扫地？”青羊上下打量着她，穿的是破破烂烂，看起来也脏兮兮的。
怎么过成了这般模样，前些日子公子让送过去的东西还不收呢？
要是收下的话，也不至于过成现在这幅模样啊？
“是，是我不小心惹恼了大公子，所以，大公子罚我过来清扫这边的。”听青羊问起来，明珠委屈巴巴的说着，像是被褚晏欺负惨了的模样。
“啊？大公子？”如果真的是大公子惩罚她的话，那主子的事情，青羊真的不好再说些什么，讪讪的闭了嘴。
“我刚才见您送的那老先生出去，那老先生是谁啊？我刚才也确实不是故意的。”
虽说明珠也很想知道褚玉的行踪，但是现在这个情况，贸然的把话头引到他身上去。
只会让青羊觉得，她就是冲着褚玉去的，那心中的堤防更深，更别说能问出什么来了。
还不如把话题往刚才那老先生的身上带一带的。
这国公府平日里戒备森严，普通人哪里是能进进出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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